牙城保卫战
下午两点开始,感觉左下侧的磨牙好像崩了一小块。一丝凉,一丝隐痛,钝钝的。
开始没有在意,以为是嵌塞的食物碎屑自动掉出。这世道,牙缝它它它……老是塞东西!
疼痛,突然加剧。疼?还是痛?我搞不清了,都一样,疼痛合璧。
好像被恶毒地偷袭,身体的叛贼,潜伏到了牙齿内部,暴起!小小的刀尖锋利,一毫米宽,不是针尖,一下一下在牙齿内部刺动。那刀尖,汪汪的靛蓝,一定淬了剧毒,毒蜘蛛鹤顶红孔雀胆,五毒教主何铁手的杰作,也或者是六六六,甲胺磷,硫酸,三聚氰胺,还混合了人民公敌PM2.5。
痛啊!疼!
到了4点,我确定坚持不住了,匆匆关掉电脑,告假,下班。说话都不利索,要流口水的感觉。要赶快回家,用盐水漱口,看能不能缓解。实在不行,就包一口盐。
一路开车,一路痛,有时候感觉踩离合器的时候,注意力都没在脚上。等红灯的时间显得无比漫长。看到有人“挤油渣”,直想骂娘。路怒族!就是我!
还有不合时宜的电话,差点让我把手机扔到车窗外。
到家,温盐水刷牙。貌似好了一点。
“一欧,等下你陪我去牙科诊所吧!”
“好的!”
但是不行,马上又发作。逆贼猖獗,大举进攻。
饭菜上桌了,也不行,医院。
“一欧你吃饭吧,我自己去算了。”
跌跌撞撞下楼去,医院竟然没有开张哦。
到药房,买了药师推荐的所有药:奥硝唑、丁细康……
药师说要饭后服药。回家,吃饭,用右侧牙齿狼吞了两小碗米饭,勉强嚼了3根茼蒿。
服药。一大把。又一大把。两小片。一个去痛胶囊。又一个去痛胶囊。
温盐水,漱口。温盐水,漱口。
温盐水,漱口……
没有效果,还是痛。这药没有用唉——
以为温盐水加点温会有些效果,结果痛得更加不同凡响,深沉又锐利,还加上水煮和烧灼……
疼痛如潮,一波还未平息,一波又来侵袭,每隔两分钟,或者是每隔秒,无穷无尽无休无止。我栽倒在床上,头顶着床板,估计是一个练瑜伽的姿势,或者是西域胡疆神秘的一个武功招式,或者是欧阳锋逆转经脉练蛤蟆功第一式。唯此别无他法,不懂也没事,宁愿走火入魔也胜过这般疼痛。用左手拳头顶着左脸颊,疼痛似乎迟钝,减轻了一些。我如同机缘巧合找到一个诀窍,一项神奇的武功就要练成了。
“一欧,来帮老爸压着脸!嗯,就这样,哦,好多了。”肉乎乎的暖和和的小手,比我的大手效果好多了。
“再用点力,崽崽,用拳头!”
“好嘞!是这样吗?”
“嗯,好多了!”
“这样怎么会有效果呢?老爸。”一欧对这个方式提出了疑问。
“用外力压迫血管,血流速度减慢,就不会那么痛了。”
“哦!”他似乎懂了,表情更加专注。
……“这样吧,我现在好一点了,你先去洗澡吧!快点洗完过来帮我啊!”过了一会,本波次的疼痛减轻。
“好的。”
……可是,疼痛这家伙,就是那么顽强。在一欧快洗完澡的时候,又来一波次猛攻。下午的时候大概还能够明确是哪几颗牙齿在作祟。这个时候,疼痛们已经逐渐形成了阵地:先是整个一排牙齿;很快是上下两排牙齿;接下来是半边脸,都被攻占。
“一欧,快来,我受不了了。”
“好的,我来了!”
不顾奶奶在叫他擦干脚,小家伙从浴室踏着拖鞋跑过来,一下蹦到床上,小拳头就直擂过来紧贴着我的左脸颊了,然后才缩手缩脚钻进被窝。只穿着内衣内裤哪,头发还是湿漉漉的,那么认真地使着力气。那一股小小的但是认真的倔强的力气,真的让我疼痛减轻了许多。我的臂弯里抱着他,他的手用力压着我的脸。痛并温暖着。
“一欧,吃了药怎么会没效果呢?”
“我也不知道啊。百度一下吧?”
他找到手机,一只手在那里搜索。查了,可能是牙髓炎。“髓”字不认识,问我。
医院电话,打过去,医院晚上急诊不治疗。
“一欧,这样看来,今天晚上没办法睡觉了,好痛哦!”
“那只能叫妈妈回来了。”
“妈妈在上晚班哦。好的,你叫她咯。”
拨号。
“妈妈……你快回来咯,老爸牙齿痛。急诊晚上没有医生。他说今天晚上没办法睡觉了。你回来咯!”
这一刻,一边帮我压痛处,一边在手机上百度,再打电话给老妈发号施令,8岁的小伙子,成了一家之主。
牙齿真的很痛,是真的。可是,我的表现有一点点夸张,这也是真的。在他面前,我就是要这样。
很晚了,不敢再吃药,直接把奥硝唑撒到“逆贼”上。奥硝唑的味道苦得特别新鲜。
稍稍安睡。
某日在网上“观星相”,说我今年要遭遇背叛,果然又一次应验:身体背叛——身体背叛了我。遭遇背叛原来这么痛,还这么苦。
第二天,到医院照片,检查。好家伙,四颗智齿,其中一颗顶坏了一颗好牙:牙髓炎。
第二天下班回家,一欧妈妈告诉我:“一欧放学回来,刚进门就问我你的牙齿好了没有呢。”
作者简介:熊小平,长沙市第一届校长论坛特邀主讲嘉宾,“你好,暑假!”全国论坛特邀发言嘉宾。当过多年高中英语教师,班主任,担任过记者、编辑,现供职于湖南日报集团金鹰报刊社(《法制周报》《金鹰报》),新书《爱与快乐不可替代》为长沙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重点支持项目,即将出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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